他在季阳面前侧做，把季阳的右腿架到了自己肩上，像挂单肩包一样简单，还挪了挪，让他的腿弯夹住自己的后脑勺。而他的膝盖，则很强势地压在了季阳左腿膝盖上，制住他。
似乎是知道，他不撵，孟知了就不会走。
孟知了走到他面前，季阳的牙关正在颤抖。他突然弯腰，伸手抱住他屁股往上抬了一下。
酒店里已经很冷了，季阳觉得牙战。
孟知了的话在耳边像蚊子那样恼人地飞过：“不拒绝，那我不走了哦？”
“啊！”季阳没意料到，喊了一声。
孟知了摸了一下轮椅的座面。
但季阳没力气了。
他向它吹了一口气，抬起眼：“又想踹我？”
小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发脓。多好的一双腿，应该早日康复的。
“我那么穷，自己没短裤？”季阳恨他。
“你喜欢穿灰色，灰色也很配你。好看。”孟知了突然说，在季阳再次发火前，蹲下来，按住他膝头：“有有有，你当然可以有，你什么衣服都能有。”
“季凉借你穿的？”
孟知了突然很坏：“哥，你要不要撵我走？”
他轻轻地抽走了他救命稻草般的包。
季阳最近对孟玄思很心烦，于是在网上查了不少“弟弟的男朋友叫我嫂子怎么办”“别人男朋友叫我别过敏什么意思”类似的话题，学了不少新东西，他估计孟知了是个中央空调。据说中央空调就是谁都关心可谁都不真正在乎，他厌恶这种“中央空调”。
用咬着他耳朵的距离，孟知了对他说。
多疼。”他拿着棉签，突然低头亲了他膝头一下：“你乖，不疼，好不好？”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孟知了的脸。
季阳想说：你走，我自己来。但无论如何，这句话说不出来。
孟同学你这样做真的没想过可能会被再次一脚踹开吗？
季阳突然呛他：“我踹了人家，怎么样？你要报仇？”
“疼你就勒我，也可以踹我，但不许跑了。得赶紧处理，完了……”他顿了一下，然后依然很轻松：“我还要回去
这也太不绅士了。
坐了一天，又疼得冒冷汗，季阳身下背后全被汗水湿透了，座垫当然湿了。
孟知了弱：“你踹我我都反抗不了，我还给小姑娘报仇？”
这动作对季阳来说惊心动魄。
孟知了带着笑望着他。病号的装束有点奇怪，但出人意料地却很适合他。西装笔挺，季阳也笔挺，季阳是孟知了这辈子见过的除了楼下当了十年兵的保安外腰最直的男人。但他的腰直，却不僵硬，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是该软会软。他的眼眸望着他短裤下白花花的大腿，他皮肤比季凉还白，因为季凉还会和别人去海边游泳晒晒，美黑导致现在腿上颜色分了层，但季阳却像他养的白月季那样看上去一碰就会弄脏蹭黄。
可孟知了没有暧昧的意思了，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床：“轮椅都湿透了，先去床上吧。床上有枕头，你抱好。包放下，别给别人抓烂了，人小唐还要背它走街窜巷当家庭医生呢。”
他想发作，但无处发作。现在又被他半抱起来了，腿下悬空，要是再踹，恐怕自己要摔地上。他左右为难，只有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季阳又开始冷漠地看着他，感觉下一秒就要撵人了。孟知了心里惶恐，咽咽口水，多看了他一秒，季阳唇动了动，没有撵他。季阳也咽下口水，伤口还是很疼，他扭过头。
可季阳毕竟是成年人，“湿了”，太暧昧了。
孟知了还在唧唧歪歪：“那么大反应，难道你也踹过小唐？”
季阳内心：自己处理伤口的话一直弯着腰会很累吧？这几天书看多了腰本来就疼啊。
“你湿了，哥。”
孟知了站起来，看着还坐在轮椅上的季阳。他现在才有空看看季阳的状态，季阳上身西装革履，衬出他内敛沉默的气质。现在社会很喧嚣，沉默的人反而更会让人注目，估计林叔推着他过马路时赢了很多回头率吧？目光下移，他又想笑了，盖住腿的毯子被丢开，下身的灰色花短裤也吸睛得不逞多让，那上面有很多黑色小叮当的图案，一点不符合他的气质。
季阳被安到床上去，背后垫着枕头，手上也抓着枕头。季阳抿住唇，暗下决心，再痛都不出声了！他正打算不动声色地熬过去，手指攥得僵硬，可看着孟知了在他面前屈膝，跪在床上。对着伤口刚弯腰，季阳就又神经过敏，忍不住颤了。右腿一动，孟知了马上按住。
他把被踹飞的工具都捡了起来，放在了大床的床头柜边，回头走了过来。
季阳刚想说我能忍住，小腿肚就被捏住了，男人的手热热的，感觉到下面的骨头和力量。孟知了这几天来梳得整齐以至于真的像个书呆子的头发已经乱了，变成了初见那晚凌厉的模样，似乎也沾着汗水，亮晶晶的。季阳眯眼一看，才发现他是少年白，银发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