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台湾南部的海边小村庄,在我上小学之前,我几乎都是在海边的nainai家度过的。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片海连天的蚵架,还有那夕阳映照下回港的叔叔伯伯们的渔船剪影。傍晚的渔船回来,热闹了海边小村的渔港,我们村子里大多是胶筏,就是俗称的「ㄉㄧㄜ?? ㄅㄞ?? ㄚ??」,只能在近海捕渔,但是光是近海的渔获就十分丰富了。
每天下午三四点渔船靠岸後,来自各地的盘商、游客就会蜂涌而至,小小的渔会市场就会挤满人。人们一群一群的围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圈圈当中的就是渔会干部,他是负责帮渔民标售渔获阿伯,穿个小背心,头上插枝笔,手上一定是一本小笔记本,讲话速度飞快。
「来,三十开始喔,」他会高举左手比出『三』,握笔的右手握成拳头代表『零』。
「三十三十三十,」眼神望向四周人群,来回扫视,当他看到人群当中有个叔叔举手用手指比二,这时候那位阿伯就会把右手的拳头,变成二,然後喊声变成「二元、二元、二元~」。就这样,每当人群中有人伸出手指比了数字,那位喊价的阿伯就会改变喊价的内容,当他一次又一次的扫过人群,没有人在比出新的数字时,就决定了这批渔获的标价。
「四十一,给红衣服的眼镜仔老板」,这种声音就表示决标了,价格是每公斤四十一元,到了零售市场,就变成每台斤四十一元。价格决定之後,喊价阿伯就会撕下一张手上的小本子的粉红色纸,上面写上价钱跟他自己的名字,然後贴在那堆渔获上。接着,会有一位大哥哥来把整篮鱼搬走,拿去渔会办公室外面的磅秤秤重量付钱,整个流程完了之後,喊价阿伯会拿出另外一篮的渔获,然後重新开始另一个喊价的轮回。
每天,我最期待就是这个时候,白天邻居的大哥哥上学的上学,出海的出海,附近邻居剩没几个人,除了阿骂偶而会带我去姑婆家玩,剩下的时间我都只能找邻居的小妹妹玩伴家家酒。一听到入港的喇叭声音,不管我在干什麽,我就会放下手边的事情,往鱼市场跑。我喜欢看阿伯喊价,但是我最喜欢看的其实是那些搬鱼搬冰块的大哥哥。
大哥哥们做事不喜欢穿衣服,身上总是只穿一件短裤,脚上穿雨鞋,搬东西的过程出汗,渔获或者冰块的水滴喷到他们身上,就像是宝石一样亮晶晶的好好看。我喜欢看他们健壮的身体,喜欢看他们用力时紧绷的肌rou,喜欢看他们坐下休息时,裤管里面乌七妈黑只有一点点轮廓那垂下来的男性象徵。为了这些,我可以在鱼市场待到太阳下山,直到阿骂来叫我回家为止。
我对爸爸没什麽印象,只记得爸爸的身体比那些搬东西的大哥哥还壮,只记得爸爸黑黑的皮肤永远闪着亮光,只记得爸爸抱着我洗澡的时候,那根比我手还粗的鸡鸡,常常会直直的立着,我会调皮的试着用腿夹住,但爸爸总是一把把我抱起来,然後就要帮我洗头。我离爸爸的大鸡鸡是那麽的近,但是爸爸总是不给我机会摸摸他,我心里常想,不知道爸爸黑黑的大鸡鸡,吃起来会不会有巧克力的味道。
结果,我一直没有机会试试看。
有一天,爸爸出事了,全村的叔叔伯伯根警察叔叔都开船去找,我等的累了,不知不觉的在门槛上睡着了。当我醒来时,我看到好久没回家的妈妈坐在我床边,妈妈温柔的对我说:
「爸爸暂时不会回来了,从今天起,来跟妈妈住,好不好?」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後把妈妈抱住,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虽然大人不肯说,但是我大概知道爸爸怎麽了,我也很清楚爸爸永远不会回来了,听着妈妈跟阿骂阿公为了谁要养我争吵,我只想再继续睡,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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