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回忆过往总会涌起,化作千万根利针扎入体肤。
又是这时,父亲将我唤入书房内,说皇上号召天下,每个武林世家都要派人去应诏。
不去。
我干脆而冷淡地拒绝了父亲。
父亲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说,听说那天下第一神医的望岩药宗弟子也会前去,若是能借此机会,解下双儿身上蛊毒的副作用也好。
我心下一动,又听到父亲说已经排了最放心的弟子跟着双儿,终还是同意了。
一来,那蛊之事的确是我愧对双儿,若是能弥补一点,便是我能为双儿所做的为数不多之处了。二来,也无法再三驳了父亲面子。三来,双儿也不一定想见我。
舟车劳顿,然而也与待在没有双儿的家中无异。
进了帝都,我便去找了那药宗弟子。虽然是个女子,却是落落大方,谈笑自如。唐门制毒,望岩制药,对草药的理解却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与那宋姑娘一起钻研了几日,却感觉收获颇多,对蛊毒的副作用也多了理解。
那日,为了感谢宋姑娘的指导,便请她在纤云楼用了顿餐。
寒暄了两句,我便听到门外传来的纷扰话声。
我说了!不许再用你那狐狸扇子敲我脑袋!
其中那高声怒吼的熟悉娇俏声音,灌满了我这几日空荡荡的心。
我抬眼看向门外,却因为雕花看不甚清,加上一袭白衣遮挡了大半,更是看不出那声音主人的模样。
这时,又听到那素衣公子笑道:知道了,那星儿可是同意我唤你作星儿了?
星儿?
手中瓷箸磕落在碗盘上,发出清脆碰响。
唐公子?
宋姑娘不解地发语,我才回过神,方觉心乱如麻,紧缠着对双儿的思念,绞痛不能自已,只堪堪一笑,道是无事。
双儿绝不会出现在这京城。
我这么告诉自己,才勉强吃下那传闻中八珍玉食的菜肴,食之无味。
宋姑娘是聪慧细致的人,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见我摇头笑说无事,也不追问,善解人意地不点明,早早告辞离开了。
后来的几日,我留在院内,按照宋姑娘赠与我的手账,潜心研究起来,倒是一时间忘却了纤云楼里那声星儿。
然而,那次我难得出了趟屋散心,走到树下看落英纷繁,却从花树丛中落下了一个小巧的人儿。我接住她,看着她一身唐门暗蓝色装束,安然在我怀里,头依靠在我胸膛,一双小动物般灵动的眸子惊讶地瞪大,白嫩的脸上染着绯红,小嘴微张,嫣红如桃花瓣。
只觉得天底下只剩下了我的这怀中人。
双儿
讶异、狂喜、不敢置信,百般心绪一同涌上,我仿佛忘了这两年来彼此的疏远,也忘了她那心上人和那句星儿,只想继续将她这样抱入怀里,颤声确认道。
可真是双儿?
而我在我作出动作之前,她却挺起身,一把抱住了我。
双儿竟然还同以前一样。
我手指微颤,犹豫着,喜悦着,又不知道如何反应,也不知双儿此时心中是何作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冷静了些许,想到双儿或许只是许久不见,思念哥哥才作出的儿时动作,不禁又觉这又只是一次自己以己度人的会错意,只苦笑着道:双儿,这个姿势,我要抱不住你了。
那羽哥儿让我挂着就行!
听了她这率直的话语,我嘴角不自觉就划开了最温柔的弧度,心都柔软了数分,却顾及她会累着,仍然轻声劝着她下来。
而双儿在收回脑袋,看到我的一瞬间,便如逃离洪水猛兽一般跳开了。
罢了。
我早应该知晓,我这副伪装出来的面貌,在双儿眼里已经是千疮百孔。
早春三月,花开纷繁,我却觉得空气仍然刺骨的冰凉,吸入肺里,便将内里刺得疼痛入骨。
双儿还是顾及兄妹之情,每每都用我曾说给她的男女之防当做借口给我台阶下,说道后面,也没了声音。
昔日与我日夜谈笑,滔滔不绝,说起些歪理能让我无言以对的双儿,如今面对我却是哑口无言。
我只觉疲惫,什么都不想去想,却也不想双儿就这般离去,只能硬撑着柔声丢出问话。
果然只要给了个话题,双儿必然能转动着眼珠子,侃侃而谈。我看着她这打着小算盘的样子,竟就满足地开心了许多。
然而我偏偏又是一个明明知晓自己善妒,还不让自己好过的人。
看着双儿听了我的问话,表情先是委屈愤恨,转而面红耳赤,再接着气愤不已,最后心虚的转着眼珠儿回答地样子,我如坠冰窟,一颗心仿佛冻结了又被敲碎。
双儿何日到的这帝都?
前日刚到。
原来如此。
双儿这般灵活表情,向来只因为他而出现。
而我永远只是一个抱着不该有的痴望,怀着阴暗的想法,学而不会,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