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戏宣传的缘故,谭佳兮的出身也成了八卦的灾区,更有E大的同学匿名爆料。她本就没什么背景,谣言反而越传越神秘,如白纸任人涂抹。
谭佳兮倒也没有在意,看剧本的间隙拿手机查了下期末成绩,9开头的数字连成一片,心情还未轻松一秒,便有陌生的号码闯入在屏幕上闪动。
你好。
见个面吧,我是沈一瑜。
对面传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语气恰似新闻联播里的女主播。
谭佳兮忽而轻笑起来,心道终于还是来了。
沈一瑜是沈延北的大姐,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做到国外顶尖科技公司的高管位置,至今未婚。
谭佳兮对于她的印象,唯有当年只用了十万块就打发走了王晓静,十万块对于她而言也就是个零花钱,她开这个价不过是因为一分钱不想多浪费当年王晓静去沈家闹,甚至都没见到沈延北的父母,只见到了凑巧回国的沈一瑜。
沈一瑜当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还未从Stanford毕业,可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处理起这种乱子条理清晰丝毫不慌。
她摆出几条法律条例跟毫无法律常识的王晓静讲得很明白,沈延北当年未满十六岁,就算告赢了也是轻判,何况以他们家的背景,普通人根本告不赢,与其鸡飞蛋打,不如私了捞点好处。
她太了解市井小民的心态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他们意识不到自己吃了大亏。
沈一瑜约她的地点在一个港式茶室。
谭佳兮耳闻这家名厨做的盐焗脆皮炸仔鸡已久,也不见外,刚坐下就先点了几样垂涎已久的招牌菜。
可沈一瑜哪有胃口吃东西,端着茶杯掩饰性地抿了几口,镇定下来才道:谭小姐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可看不出能长得这么漂亮。
谢谢。听说这家的八宝鸭也是一绝。谭佳兮听她迂回,自然也不急着切入正题,尝尝吧?
沈一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抽出一根白色的万宝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继续道: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那再要一份云腿鸽片和粉葛鲮鱼汤吧。谭佳兮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礼貌地点点头。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耐心。沈一瑜垂眸笑了一下,但我不认同你的做法。
得到你的认同,我能有什么好处吗?谭佳兮眼神茫然地反问。
沈一瑜并未理会她的嘲讽:那件事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我当年也很年轻,处事方式激进了些,如果我可以做些什么弥补当初那个错误的话
谭佳兮的嗤笑声打断了她冠冕堂皇的说辞:省省吧,你这种居高临下惯了的人,根本演不出诚心忏悔的模样。
若真有心悔过,又何须十年后才假惺惺地悲天悯人。
我知道,你是想报复北北。沈一瑜索性开门见山,实不相瞒,前阵子北北吸毒的事一出来我就回国了,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把一切调查清楚。这件事除了你自己,可能只有我最了解原委。
你还真是喜欢给自己的弟弟擦屁股。谭佳兮忍不住取笑。
说实话,如果我怀着像你这样的过去,是做不到脱了衣服讨仇人开心的。沈一瑜由衷地说,含垢忍辱的气量不是谁都有,很多人目光短浅,为了那点儿自认为的骨气和尊严而不惜活得像狗,什么都得不到。只不过你把这些毅力和脑子用在别处,做什么事做不好?又何需攀附男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别处就没有毅力和脑子?谭佳兮忍不住又讽刺地笑了出来,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喜欢鄙夷我靠男人。明明你们这些人,靠着家庭的资源人脉便可以站在更高的起点,而我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自然只能用尽一切我可以利用的东西,越多越好,包括男人,哪有凭空放弃的道理。何况,鄙夷我的女人通常自身实力不如我,也没有资本靠男人,不过每月可怜巴巴领着万八千的工资,跟我唱唱独立自主的高调找点虚假的优越感罢了。
沈一瑜愣了愣,吐出一口烟雾才道:你对我倒是诚实。
我有必要骗你什么吗?谭佳兮夹了一片鸡rou塞进嘴里慢慢品尝,漫不经心地说。
北北跟我说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听得我汗毛直竖。沈一瑜也无心再说什么场面话,今日听了这番实话,我心里反倒踏实了。
你查到了什么?谭佳兮难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