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
可是进来的人没有沉重的脚步声,也没有王大铁往日里一进门就叽哩哇啦一大堆的废话,更没有他早晨出门前答应我的烤红薯,我听见自己发出格外尖利的杀猪一般的嚎叫,紧接着不顾自己站立起来已经会完全拖在地上的硕大孕腹,一边惨叫一边拼命地拖着沉重的累赘一般的大肚子死命往角落里挪去——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哎呦哎呦哎呦喂哟——疼啊.....吃吃吃!我吃!我吃!别折磨我了哎......嘶.....”
当然是拖不动的,我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我努力挪了挪大屁股,艰难地抱着挺得高高的大肚子吃力地轻轻转了个身,又大又挺的圆肚子挺在正中间沉沉压在我腰上的时候,我感觉整个猪都头晕眼花地喘不上气了,稍微转了转臃肿的腰身,“咚——”沉硕的巨肚砸在松软温暖的干草上,激得小崽子们抗议得更加激烈,也砸得我眼前一黑,只能用粗粗短短的猪蹄子没什么精神地蹭了蹭侧面以示安抚。
“好啦好啦,让你和我住在一起,直到你肚子里的崽子们出生,好不好?”
依旧仰躺在干草堆里的我现在看到的大黑猪是倒着的,那浓墨般化不开的黑色宛若来取我猪命的死神,我被沉沉水肚压得几欲呕吐,其实已经看不
我哀哀叫了一声,痛苦地撅着屁股趴在干草堆上,滚圆的大肚无力地挤挤地裹在棉絮中间,被压得阵阵抽痛不止,可是我太害怕了,怕到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尽力往上抬抬腰肢,为一阵一阵绞紧了痛的大肚子预留些空间。
眼下我正躺在由王大铁的小破床的木板拆下来做的简易小床上,上面铺了厚厚的干草和棉絮,防止一冷一热之间受潮,我懒洋洋地摊在上面,像一坨中间高高鼓起来四周平摊下去的大号煎鸡蛋,轻轻一戳圆滚滚的大肚子,绵软细腻的皮肤表面就翻涌着一阵大动,好像要流出金灿灿香喷喷的流心蛋黄来。
“你们这群讨债鬼!嘶呼——看把我疼死了谁把你们生下来!”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你怀着孩子的时候强迫你.....”
这一个月过得快极了。
能指望王大铁给我揉揉肚子,吸吸瘙痒的奶头。
“呼.....没良心的.....踹我也没用....我也饿死了.....”
“幼幼。”
王大铁傻乎乎地愣愣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猪脑袋,我乖巧而讨好地把头拱进他手心蹭了蹭,又把圆滚滚的大肚子往他怀里蹭了蹭,让他感受着这细腻绵软又热乎乎的触感,接着叼起他的衣角,“哼唔~~~”“唔唔唔~~~”就往他的屋子那里拖。
8
王大铁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好笑地轻轻挠了挠我的猪耳朵根部,敏感柔嫩的地方被轻轻搔刮着,雪白近乎透明的那里顿时变得粉粉的,我下意识就轻轻哼叫起来。
我和肚子里不听话的这群小崽子们嘀嘀咕咕的,突然柴门“吱呀”响了,我心里积攒的委屈和怒火一下子喷发,顿时睁开黑豆眼“呼噜噜”“呜呼呼”地大声叫起来,控诉着王大铁虐待孕猪的滔天罪行。
我被沉沉压在腰上的大肚子压得快吐了,眼前一片片黑雾,一片片金星闪过,却还记得千万不能再激怒此刻找了我一个月的骆幼丝。
想到这里,我看向王大铁的眼神越发火热。
大黑猪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接着完全不掩饰恶意地,用长长弯弯十分尖利的大獠牙,轻而易举地将挺着大肚子的我翻了个面,像只背朝地的厚壳乌龟,只能可笑地挥舞着自己的四只爪子,却怎么也不能翻过身来。
入秋之后天气就很快转凉了,王大铁纵使是赚钱心切,看见我整日一副病蔫蔫无精打采的模样,到底是狠狠心带着我回了村里,又开始准备好厚实的棉絮和一捆捆柴火,为过冬做准备。
“哎呦——疼!疼死我了!别踹了!再踹我不吃了!”
我叫出这一声的时候,大黑猪愣住了,嘴巴还恫吓一般的大张着,露出深不见底的喉咙和又长又尖的大獠牙,可是我竟从这幅可怕的面容中看到了茫然无措,紧接着才是自己再次被诱哄的急怒交加。
天黑得早,往日王大铁早就回来了,今天却还没个身影,虽然屋子里烧着炕,一点也不冷,暖和得我昏昏欲睡,可是到点吃饭的习惯让我肚子里一阵咕噜噜地叫着,又加上十个同样饿着肚子的小猪崽子也抗议地不住踢蹬着,闹得我即使猪脑袋一点一点的,也完全睡不着。
可不是蛋黄,是一群调皮又可爱的小猪崽子。
许久未见的大黑猪傲慢地俯视着我,那凌厉眼神配上大獠牙,嗜血煞气让怀着小猪崽子临盆将产的我瑟瑟发抖,大肚子不受控制地一波波滚动翻涌着。
可恶!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我激动得小短尾巴都快速摇起来,王大铁吃力地托着我的大肚子帮着我慢慢起来,“走喽,小花换新家咯。”
我动了胎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