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掌托着一颗拳头大的心臓,褐红色的表皮不停收缩,发出击鼓般的心跳声。
那人咧嘴笑道,然后双臂一振,宽大的衣袖中飞出一片寒光,雨点般朝程宗扬洒来。
那人牙齿几乎掉光,即使被他咬住,也未必能咬穿皮肤,但被这骷髅咬上,就算不痛不痒,也会恶心死。
鱼玄机瞠目结舌,齐羽化则是心头战栗,惧意横生。
暗室内传来诡异的鼓声,鱼玄机竭力睁大眼睛,只见一只青黑色的手掌从阴影中伸出。
,双刀谨守门户,心下气得吐血。自己大氅早已没了,这会儿外衣也被撕破,天寒地冻的,冷不冷还在其次,主要是形象太不体面,好歹是个侯爷,弄得破衣烂衫,跟个叫花子一样。
“咚!咚!”
胸口传来一丝尖锐的痛意,瞬间透体而过,“笃”的一声,刺进檐下椽头。
!
声音从极远处迅速靠近,刹那间,骷髅头穿过黑雾,出现在眼前。他脑袋倒垂,嘴巴咧开,嘴角下勾,露出缺牙少齿的牙床,神情诡异莫名。
接着,一张恐怖的面孔出现在暗室中。
缭绕的黑雾与九阳真气一触,顿时像蒸发一样化为乌有。藏在雾中的身影隐约显出踪迹,却是盘踞在一片暗红的大网上,借助网丝的弹性在空中来往。
刀锋落下,那片丝网仿佛充满黏性的胶质般凹陷下去,坚韧异常,接着九阳真气爆开,丝网寸寸崩断。
程宗扬右刀劈手掷出,顺势扯下撕破的外衣,将袭来的毒针尽数卷飞,然后左手挺刀,纵身跃起。
程宗扬暴喝一声,九阳真气包裹着刀身呼啸而出。
失去凭藉的骷髅怪笑起来,干瘦的四肢仿佛蜘蛛般一弹,扑向刀身光芒暗淡的猎物。
而李辅
门后隐隐传来“咚咚”的心跳声,仿佛沉睡着一头恐怖的魔物,正在等待阁门打开。
“干得漂亮!”
那只皮包骨头的脑袋被重重黑雾阻挡,不见踪影,只从黑暗中传来阴冷的声音,“天堂有路……”
“地狱无门……”
耳边传来一声暴喝,刘克明心下冷笑,那位程侯喊得虽响,终究已是强弩之末。他又没有长翅膀,怎么可能飞到空中?等他落地之后再跃起,自己早已稳住阵脚,到时鹿死谁手,尚未……
藏在腕下的手电筒开到最大,一切都在刺眼的光芒下无所遁形,只见那人双目血红,大张嘴巴中,发黑的舌头卷成锥状,正试图刺出。
程宗扬右刀已经掷出,左手长刀真气耗尽,那人赤手抓住刀身,然后张开嘴巴,用裸露的牙床往他颈中咬去。
程宗扬忽然意识到,他脑袋倒垂,下勾的嘴角应该是上翘,那种诡异的表情其实是在笑!对着自己开怀大笑!
李辅国一手举着尸身,一手托着那颗祭炼过的魔心,边走边舞,生着独齿的口中念诵咒语。
到最后几个字,就如同从幽冥传来,渺茫难辨。
那个骷髅般的头颅倏忽不见,程宗扬早有准备,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从丹田内透出,沿着刀身凝成一团耀眼的光球,往黑雾中狠狠劈去。
“死!”
程宗扬退出丈许
那皮包骷髅四肢蜷屈攀在网上,飞快地往侧方一荡,避开锋芒。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刘克明短暂失明,他双目紧闭,松开抓住的长刀,身后一根细绳猛然拉紧,笔直往檐上飞去。
吕雉双手握着剑柄,长长的黑翼往两边延伸,融入黑雾,就像是凝固一样,没有带起半点风声。
这是蕃密的化神术,施术者以己身为器皿,极尽全力模仿护法神的形态,从肤色、妆扮,到手足的位置、身体的姿态,直到面上的表情,投注的眼神,甚至是眉毛最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与所化的神明一模一样,以此容纳神明的降临。
他浑身赤裸,皱巴巴的皮肤充满了衰朽的气息,然而在他胸前,却赫然耸起一只丰挺的雪乳。他右手举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胸腔破开,肋骨外露,被掏出的心臓正握在他左手中。
程宗扬右手握拳,朝他面门击去,忽然拳头一张,一道雪亮的光柱从手中放出,直刺那人双眼。
高大的阁门紧紧关闭,浓郁的黑雾如同活物一般,从缝隙间不断缭绕伸出。
“……偏进来!”
一柄利剑从刘克明胸口刺入,将他钉在檐下。
“你不走……”
李辅国双目紧闭,头顶一束白发箭矢般竖起,他浑身涂成青黑色,额头中央画着一只白瞳竖目,口中伸出一颗利锥般的尖牙。
程宗扬赞了一声,正要上前推开阁门,却停住脚步。
“杀!”
此时再想封格已经来不及了,程宗扬仰身往后翻去。那只手掌以毫厘之差,从他喉头划过,指尖勾住他的衣襟,“嗤”的一声,光鲜而结实的锦服像被刀切一般,当胸撕开。
那人声音诡异地拉远,仿佛正在飞速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