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暑假,我们几乎天天待在医院,正爸终於可以撑着拐杖走路,只是日後还要努力做一年物理治疗。
总算松了一口气。
正妈不断感谢我整个暑假都来帮忙,对我越来越疼爱。
她捉着阿正说:「阿正仔,快来感谢人啦!」
阿正持熟卖熟:「妈呀,你别这样啦,对他不用说谢谢的。」
我口里说:「Auntie不用太客气了,Uncle没事就够了。」
正妈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她大力拍我背脊,大赞:「你阿妈真幸福,生得你这麽乖!」一转身,闪电般的伸手,扭着阿正的耳朵说:「正仔,你看看人家多成熟,你学学人好不好?」
阿正面红耳赤,松开母亲的手说:「妈呀,别大庭广众这样啦,丑不丑的。」
我爽死了,心里兴奋大叫:「伯母尽情扭他耳朵,我全力支持你!」口里努力抑压心情:「伯母太过奖了,我只是帮些忙,世伯没事就好了。」
伯母转头再骂阿正,我马上做出一个丰富多姿的鬼脸,淋漓尽致地表达了「抵死」(活该)这两个字。阿正尴尬说:「笑啦笑啦,他朝君体也相同。」
正妈不理他,向我说:「我那个仔没用的。」(我心想:那不要光扭耳朶,快打他屁股啦。)
正妈:「我以前一直想多一个孩子,就是追不到,生了他妹妹。」(我想:甚麽?难道想招我做女婿?)
正妈:「看见你们两个情同手足,我也很高兴。」(我想:伯母千万不要知道他连初吻也给了我。」
正妈:「好吧,那我乾脆收你做契仔(乾儿子),我做你契妈(乾妈)啦。」
我脑袋「嘣」一声,感到有乌鸦在头上「吖....吖」乱叫,带着小丸子式冒汗。
「甚麽?!」我听错吗?世上没可能有更土气的提议,你以为拍电视剧吗?
阿正妈拍一拍我:「怎麽啦?嫌老人家婆妈,不想认这个契妈啊?」
我支支吾吾,半推半就之下,竟然真的上契(结谊)了。世伯出院後,她兴高采烈摆了一场酒,叫我父母到场,上契时送来3366元的红包。
阿正知道後大叫大嚷,频频说要断绝母子关系,改成做契仔,拿走3366元。正妈笑骂:「衰仔,刚说你懂事,还是个小孩!」
正妈转头跟说:「阿正,现在我跟他上了契,你比他大五个月,你是阿哥。」
阿正:「哈,他是我契弟。」契弟在粤语是骂人话。
正妈:「没家教啊你...」
正妈转口对我说:「你别理他。你们还有几年就毕业,看见你们,我就想起我的金兰姊妹。这些朋友相识於微时,出来工作後再找不到这样的朋友。你们要互相珍惜对方,相亲相爱,明白吗?」
我们低头「哦」一声,说:「明白了。」
正妈喃喃说起她的金兰姊妹,谁谁谁前几年ru癌过世,每次想起就心痛。「这样的朋友,走一个,少一个。」
我却想到正妈那句「相亲相爱」,想着想着,不禁有点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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