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以前他会跟我打情骂俏,现在回到宿舍时,冷冷淡淡。在一班同学前,他经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确实是好句。」
是说给我听吧。
两人的关系,多了一根剌,谁都不愿先去触碰。
考完试後,我终於跟初恋女友提出分手,女友哭着问她做错了甚麽,我哑口无言,心里只有无限个「对不起」。
回到宿舍趟在床上,想着女友,想起她问「我做错甚麽,我会去改」。
错的是我,我却改不到。
阿正刚好洗澡回来,我跟他说起女友的事。
他听见後,好像早在意料之内,没有追问,只冷冷地说:「但愿你以後知道分寸,甚麽能做,甚麽不能做,想得清清楚楚。」
我口里肤衍:「知了,烦得像女人。」
他心里有气:「烦得像女人?谁是女人啊?我是越想越不满,她好好一个女孩,你确实害了人啊!」
我心里愧咎,嘴上不肯放松:「我害了谁啊?是谁害我的?」
他:「你不喜欢人,但欺骗我,跟我说喜欢她,我才好心帮你撮合,结果你竟然是这样子。」
我:「我怎样啊?」
他:「你...喜欢玩屁股!」
听到「玩屁股」这三个字,我心头一震。
我:「我玩过谁?」
他:「不是你不想玩,是没人给你玩,你别搞我!」
我:「嘿,放心啊,我打死也不会搞你。」
他:「那我放心了,不要半夜三更喝两瓶啤酒,借酒装疯!」
我:「对啊,我就是拿了你的初吻,不论多少年,都改变不了你的初吻给了一个男人!」
他怒火冲天,红着眼扑了上来,压着我身体,声嘶力竭狂叫:「你说甚麽,你有种再说一次!你说甚麽!」
我红着双眼,激动地叫:「我说你改不了初吻给了男人这个事实!永远改不了!」
他用力压着我:「你再讲一次!」
我拼尽力气大叫:「我再讲十次也是一样!你想改奱也改不到!只有你想改变吗?我也想改!我也不知道为甚麽自己会变成这样!我是基佬,行不行!」
他看着我,沉默不语;松开了手,垂头丧气走开,听着我哆嗦鼻水的声音。
我心肌感到强烈抽搐,一阵麻痹,胃部空空荡荡,不知所惜;第一次明白「悲」与「痛」怎会拼成一个字。
我心想,以後不要跟阿正做朋友,不要再让自己这样下去,却忍不住想起我们最初怎样认识;在天台上说着彼此的梦;在篮球场上,赢了比赛,兴奋地与他相拥...趟在床上胡思乱想,越想越痛。
30分钟,房内默默无声,连翻动被子的声音也没有。
不久,阿正爬了起床,坐在我床边说:「喂,还有没有事啊?」难道答你没事,我很好这样吧?
他:「不要那麽小气啦。就算不是男人,也要有男子气量。」喜欢男人就变了女人?你快去恶补生物课啦。
他:「我不是有心说话伤害你的。」不是有心,那是故意了。
他:「不是说吵架後3天就要结束吗?现在过了30分钟,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不要生我气了。」
我...其实也很抱歉。
要无视一个人的最大难度,就是要坚持无视,我现在很想开口,但无视了那麽久,现在才开口,太没面子了。
我只好继续装睡,他说:「你听到也好,听不到也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我只希望你活得好。」
说完後,他趟回自己床上,一直没听见他的打呼声。
「好朋友...」三个字,却不停在我脑袋浮现
「也许总有他人懂得爱惜我
然後往後多年爱若是结果
你与他会携手衷心庆祝我
无奈只是好朋友 别吻我」
也许总会有人爱惜我,但到时你会祝福我吗?
心里却想,但愿爱惜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
偷偷喊着你的名字。你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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