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车的霎那,他最后看了一眼还站在宝马车前的白石。射灯照耀下,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他抿着嘴唇,冲着白石的方向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关上了车门。汪洵抽着烟,见谭乐上车立马凑上来八卦。“他是白石吧,你们两个…你和他…”“开车。”谭乐艰难开口,“我…头疼…撑不住了…药…药在行李箱里…离开以后…”“离开以后…再拿…” 噗噗谭乐睡醒的时候,手上正输着水。汪洵点头哈药的刚跟人道完谢,回头就看见谭乐揪掉了输ye针。“你他妈的有病啊!”汪洵一巴掌就给谭乐按回了病床上,骂骂咧咧的招呼人回来给他扎针,“我他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遇见你个脑子有泡的。”“谁准你带我来医院的!”谭乐吼了回去,踢腾着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我他妈的不需要看病,不需要上医院,不需要你个垃圾插手我的事情!”“他妈的这不是医院!”汪洵气的恨不得一拳敲死他,“他妈的大半夜荒郊野岭的老子上哪给你找医院去!挨家挨户好不容易敲开个诊所,求爷爷告nainai的给你输个水!你个傻逼能不能问清楚再他妈发疯!”“这么厉害有本事别昏迷啊,装了一箱子破烂玩意谁知道你给你的药藏哪了,要不是听你个死书呆子跟我巴巴儿半天觉得你可怜,老子早给你从车上扔下去喂狗了!”谭乐扁了下嘴,生生把感谢的话赶在“扔下去喂狗”那句之前给咽了回去。换了个手扎好针,谭乐闭目养神,就听汪洵和人打着商量。“我手机欠费了,你们wifi密码多少,我连上网了给你扫钱。”wifi?wifi!困扰在心头半个多月的问题,在今天忽然有了解决方案。基站数量限定了定位的Jing度,使用基站做三点定位法只可以粗略定位。但是如果把现在普及度更高的wifi也理解成为一个小的基站,利用wifi信号进行三点定位,Jing度可以大幅度提高。即便不考虑民商用wifi和zf公共场所的wifi信号,单纯的采购一批商用wifi用作此次项目定位,成本也不过就是几千块钱。他翻找出程果的电话,那边刚一接听,就噼里啪啦的把自已的所有设想全部说了出去。程果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你加班加傻了?我都辞职多久了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布置任务?”“刚刚我说的那些你记住了没?”谭乐认真问她。“你是听不见我说什么么?”程果拧着眉头看了眼手机,“我辞职半年多了,你要是喝多了发疯找别人发去…”“程果。”谭乐再次问她,“你能记住么?”程果打了个哈欠,大概复述了一遍刚刚谭乐说过的事情,末了反问一句,“对不?”“对。”谭乐笑着翻了个身,心头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拜托你明早跟赵远说一下,让公司里的人尽快给做了。他不懂技术,我跟他说怕他听不懂。”“你自已说不行么?”程果瞌睡全无,起身倒了杯水抿着,“我现在班儿都不上了还得管你们公司的那些破事。”
“一定记得,一定要告诉他,好不好?”谭乐开心的像是个孩子,“很重要,一定要告诉他。”“行行行,谭总。”程果翻着白眼,“下次喝多可别烦我了,我明早一定告诉赵远,一定跟他说个明明白白的,他要是听不懂了我就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明白。”白石坐在客厅。房间里明明哪里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却感觉已经不再是家了。触目可及,茶几上放着的是谭乐买回来的新鲜水果,旁边摆放的是谭乐送给他的石头摆台。连沙发上的靠枕都是他刚刚洗过的,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房间里的钟表恪尽职守的走着,秒针发出令他难以忍受的“咔哒”声响。他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荒诞的综艺节目没有让他有半分的安定,只是更加紧张的看着房门的方向。终于,他把遥控器对准钟表狠狠的砸了过去。表盘落地发出巨响,可那声音却还是没有停止。“咔哒”“咔哒”那是小时候父母不在时,他独自一人在家最害怕的声音。他砸碎了表盘,尤觉得那声音如同附骨之蛆攀袭着每一根神经。为什么会离开?答应好了的为什么要离开!不爱了?没感情了?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可怜他才在一起的?手背血rou模糊,白石却像是不知痛似的把钟表砸的更加粉碎。【喜欢没那么重要。】【喜欢或者爱,亲情或是爱情对于穷人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穷人的感情远比想象中的要廉价。】真的廉价。廉价到连一个解释,一个借口都吝啬给他。廉价到可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廉价到…甚至连共同的东西都一点都不想带走。不过都是假的。几个月的陪伴是假的。几个月的甜言蜜语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