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活到96岁的传奇拉美西斯二世,譬如少年辞世的图坦卡蒙。殷弦月沿着白色石膏似的宫墙走着,浑然全部都是白色,骄阳在上面洒着清澈的淡金,殷弦月的掌心贴上去,抚摸着公元前14世纪的砖石。近在眼前的历史洪流总是使人震撼,即便是搭建的时空,却也仿佛能听见曼侬神像之间的歌声……“啊。”殷弦月恍然睁大眼睛。就在他手掌贴上宫墙的一瞬间,闻见相当强烈的浓烟味道,殷弦月回头——原本宫墙外他走过来的景色全然不见,原本身后空荡荡的黄土,赫然四面环水!亚历山大灯塔、菲莱神庙……好了,不装了,已经直接从十九世王朝跳跃到了托勒密时代。这扭曲的时空。事实上托勒密对埃及200年的统治时间里,并没有改变古代埃及的文化和信仰,比如贵族们都是光头佩戴假发,包括那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法老——不知哪里出现的卫兵,把殷弦月撞去旁边,指着他大声说了几句话,看手势和他的表情,是让他走远一点别碍事。殷弦月不明白,然而面前出现的人……人群,浩大的人群,就像是游戏里的“取消屏蔽其他玩家”一样倏然出现。“什么……”殷弦月迷茫地退后,再退后,直到他看见了整个托勒密王朝最耀眼的明珠。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埃及的女法老,后世一部电影《埃及艳后》的主角,此时高坐在大象上。王兵护卫队行走于两侧,女王头戴白色红色组成的头冠,象征着上下埃及的统一。手持法老登基时候的连枷与权杖。她在象背上的王座座椅靠背,是一个巨大的、黄金的、张开双翼的伊西丝神像。殷弦月的视线紧紧盯着她脑袋上的王冠……这他妈要怎么拿,得死路上吧。“嘿!”那卫兵又朝他喝了一声,似是在警告他。殷弦月只能连连退后,脑袋里疯狂翻找托勒密时期的所有信息,托勒密时期除了这位女王,还有什么?还有,这个时期,古代埃及的领土很大。孟菲斯、亚历山大以及锡瓦。殷弦月一边退,一边对卫兵轻轻抬手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欲,缓缓退出人群之后,开始思考这个“陷阱”会在哪里被触发。女王加冕后的仪仗队伍在高歌舞蹈,皇家礼乐队们的穿戴非常隆重,他们在手臂上缠绕着像羽翼的坚硬布料,来扮演伊西丝女神,祈求伊西丝保佑法老。而鹰神荷鲁斯,就是伊西丝的儿子。会这么简单吗?只要抢走女王的皇冠即可?感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简直是明晃晃的错误答案,abcd三长一短里的那个最短。殷弦月沉住气,继续思考。这个时候并不担心路槐,他慢慢后退着的同时,他也大胆地坚信,路槐和山羊也一定在这扭曲的时空里,因为仓皇建出的时空,没有那么多余力再将另外两个人传送去另一个时空,光是这个“古埃及”就已经让“对方”劳心劳神。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感觉已经看见对方抓着袖子擦汗的狼狈模样。他摸了摸怀里的三样东西,安卡、沃斯手杖、围腰亚麻裙。王冠会在哪里,是女王?还是直到现代世界里保存最完好的荷鲁斯神庙?难道和所谓的“智慧之眼”其实是心脏一样,所谓的“王冠”其实是谁的头颅?殷弦月四下看了看,女王似乎要去往参拜道,他决定绕行。托勒密时期随处可见的玄武岩雕像,以及献给太阳神的公羊。他加快脚步,跑向参拜道侧翼,期间被一个巡逻卫兵持武器驱赶,殷弦月看了四下无人,直接跃步上前,掌根顶下颚、手刀劈后颈击晕,接着夺其武器、扒其衣物。躲在巨石柱子后面换上卫兵的短裙披肩和拖鞋,自己的安卡和手杖设法塞进了围腰短裙的腰带上……殷弦月犹豫了片刻,感觉把人家就这么光溜溜扔在这实在太不道德。殷弦月穿上了荷鲁斯的短裙,把卫兵的短裙还是留给了他。不至于醒过来之后裸奔回去兵营。殷弦月混进参拜道的队伍,无奈,古埃及无论男女,眼影都是鲜艳且浓厚的颜色。参拜道的卫兵队伍主要隔离百姓,他一个矮个儿、皮肤雪白,在这里面相当突兀,万幸的是,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女王身上。穿白裙的侍女走过来,拧着眉毛,双肩微耸,用责备的语气对他说了一串话之后,拽起他的手腕拉着就走。“唉——等等!”对方充耳不闻,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根本听不懂。殷弦月被侍女姑娘拉着进去参拜道旁边的一个更小的庙宇里,埃及很多这样的小空间,里面放着约莫一个小臂高的小神像,以供人们随时参拜。马赛克似的一小格一小格的地砖,托勒密时期希腊风的桌椅……殷弦月还能闻见香炉的味道。接着,侍女从小柜子里拿出Jing致的一个小盒子,指着椅子又说了两句话,那么大概就是让他坐下。他乖乖坐下。侍女点起他下巴,他不敢妄动,像木偶一样抬头。原来侍女把他拉来这里,是为了给他化妆。白裙侍女手里的盒子里是眼影和眉粉,她直接用指腹捻上去,再点在殷弦月的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