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瓦霜抬眼看着他,语气变得低迷:“我们的事,要不先搁着……”“先搁着?你要把我怎么搁起来?”见他明显已经动了气,陈瓦霜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一些,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就是,我会安心在圣彼得堡完成学业,这段时间你也继续在北城好好工作,我有假期会回来的,我还是会跟你好的,只是……”男人总算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我们不能公开?”陈瓦霜眼睛不眨一下地看他,抿紧了唇。男人便明白了,果然是这样,他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点着头说:“真行啊,你干脆直接说想让叔叔做你在中国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得了。”“我不会有其他情人的!”话一开口,她便懊悔,这不就是坐实了要跟他做地下情人的意思?可她好像,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唉,死就死吧,陈瓦霜解释:“我听说你这两年再也没回过家,我不想看到你和家里闹成这样,我也不想让我爸妈总是担心,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等我毕业后,我会回来陪你的,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到老,我不需要什么婚姻名……”“分”字还没有说出口,终于弄懂了这只小兔的想法后,男人已然气得快要爆炸,喊了一声:“陈小兔!”陈瓦霜吓得止住话语,怔怔看他。男人脸上的愠色明显,怒气如同黑云压城般无法掩盖,吓得陈瓦霜不敢再吱声。他很快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踩了刹车并拉了手刹。他一语不发打开车门下车,随后点了根烟。他真的气坏了,这只傻兔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需要婚姻,也不要名分地陪着他?就因为家里不同意?是她太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最可气的地方在于,他已经在思考要怎么向父亲低头,她却只想着保持地下情人的关系。昨晚他们俩竟是这样同床异梦的吗?她是想一直做地下情人到各自父母低头?还是等他们都入土为安,再也没有阻拦?男人靠着车门,深吸一口烟,再吁出来。还能不能盼点儿好?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又关上,吓得不轻的兔战战兢兢、委屈巴巴地走过来,男人目光深深地看她,明明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怎么每回都能把他气个半死?和从前一样,只要语气稍凶,她便不说话,耸了耸鼻子眼泪就掉了出来,低着个脑袋钻进了他怀里。男人真的,无可奈何。陈瓦霜在他怀里拱了拱,蹭干了眼泪,委屈死了。“兔——”男人无奈极了,单手搂着她的背,“你怎么总能气到叔叔?”
“我没有想要气你,”她趴在他的胸前抽泣着说,“可是……”正要说话,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陈瓦霜接通电话:“喂,妈妈。”陈庆媛问:“不是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几点到家啊?”“快了,马上。”“……”陆墨白深深沉出口气:“走吧,先送你回家,我的会议也马上要开了。”十分钟的车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快到时,陈瓦霜说:“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下车吧。”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勉强,只照做,那束已经枯萎许多的花被她放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带走。回到熟悉的家里,一切如旧,她的房间虽然被陆墨白住了一年多,但是布置什么的,都没有动过,仍然和从前一样,连桌上的小物件也仍然原地摆放。可以想象,他即便睡在她的房间,也珍视她屋内一切事物。可是刚才,他们切切实实地闹了矛盾。这种矛盾不比从前她躲着他,她察觉得出,有一瞬间,陆墨白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只生气,还有失望。陈瓦霜收拾着东西,心里苦涩不堪,但在跟妈妈聊天时,又要装无事发生。在家待了两天,陈瓦霜想跟陆墨白说话,但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两个人“默契”地没再联系。这晚,陈瓦霜陪妈妈看年代剧,剧里正好播放男女主人公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在闹别扭。陈庆媛问她:“你之前跟妈妈说要解决的事,打算怎么解决?”陈瓦霜看着妈妈,却突然开口:“妈妈,我跟陆叔叔,一点点可能也没有吗?”陈庆媛顿了顿,一时哑住,良久才叹气:“你知道么,妈妈跟你杨阿姨,这一年多已经没有往来了。”“还有你哥自己的公司,原本跟陆家的公司是有业务合作的,这一年合作也停止了。虽然你爸占股的公司,跟陆家的业务往来一切正常,但这算不算警告?”陈瓦霜闻言,低低地道:“对不起。”“这件事不能怪你,”陈庆媛抱过了女儿,“只能说他家想通过这种方式敲打敲打,只是没有想到你都躲到国外去了,墨白这孩子也没放弃,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