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夏泽说:“小霜你留下。”陈瓦霜:“……” 分别陈瓦霜跟夏泽哥哥并没什么感情,一向维持表面上的友好。夏泽是个很有手腕和野心的人,父母离婚后他跟随母亲生活,夏凝去世时他已经大学毕业,在自家公司工作。得知陈庆媛要收养陈瓦霜,他,才这么快去做背调。所以现在小霜跟陆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夏新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回事,公子少爷根本不在乎家里的意思,为了感情不管不顾。”陈瓦霜听见这些话,只能沉默以对,陈庆媛打断道:“小霜去给你哥倒杯水。”等她把水杯端过来,送给哥哥,夏新杰正问:“他还跟你说什么了?有什么指示吗?”夏泽道:“说得很隐晦,但我琢磨是这个意思。”“嗯,说说看?”“他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也不应让人立于危墙之下。”这话其实很明朗了,至少这一次,陈瓦霜听得十分明白。夏新杰的手肘撑在餐桌,双手交握着,冷静地思考道:“可是陆家的小少爷那脾性,谁能拦得住他来找小霜,闹起来还真是不好说。将来万一落选,不得算到我们头上?”
夏泽道:“我来的路上想过这点,觉得最稳妥的办法是让小霜出国。陆家的姐夫也委婉提醒过,他刚退役,出国很麻烦。”出国……陈瓦霜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到国外学习两年,等那时局面早就稳定了,不管他是升是降,还是维持不变,都跟我们家无关。”夏泽说道,“哪怕受到了针对,我们家也能撇得清。”“嗯。”夏新杰沉声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夏泽这时放松了一些,拿起公筷,给陈瓦霜碗里夹菜:“小霜你才19岁,学业要紧,夏家好了你才会好,要懂事。”餐桌上的氛围也变得松快了许多,夏新杰说:“先吃饭吧。”陈瓦霜一直沉默地听着,她食不知味地捋了一下夏泽的意思,就是让她出国,不要再跟陆叔叔往来,以免她的身世落人口实,影响了他们家。连日来的惴惴不安,在这一刻变成了心如死灰,在各种利益面前,她的个人感情是那么微不足道。她跟陆叔叔,本来就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搅和在一起。夏新杰边吃边问:“出国留学的事,夏泽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去美国还是欧洲好?现在申请还来得及上秋季的学吗?”陈瓦霜忽地抬头看着爸爸:“那要不,去俄罗斯吧。”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陈瓦霜。“俄罗斯什么学校?”陈瓦霜也很惊讶于自己的冷静,或者说冷漠,她面无表情地道:“圣彼得堡戏剧学院,它跟我们学校有个合作办学项目,两年在那边学习,两年在国内读。7月份就开始报名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再报名。”国立圣彼得堡戏剧学院,去年改名为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学院,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圣戏”。这是欧洲最古老的殿堂级艺术学院,陈瓦霜很早就听过它的大名。报名伊始,辅导员也问陈瓦霜要不要去留学,毕竟她的学习能力班里最强,但她当时留学的愿望并不强烈便拒绝了,连家人都没说。说来说去,她也有不想离某个人太远的私心。可是现在……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陈庆媛担忧地问:“可是你会讲俄语吗?”“不会也不要紧,这种办学模式虽然是俄语老师授课,但是配有中文翻译,我们学院的同学过去不用读俄语预科,毕业能拿两所学校的双文凭。”听她描述完毕,夏新杰说:“听起来是不错,夏泽你吃完饭找人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我记得你于叔叔家里有人在戏剧学院做行政。”夏泽点点头:“我待会儿问问。”“……”事情发展就是这么猝不及防,让人完全做不了心理准备。躺在床上,陈瓦霜睡觉时消化了一下他们吩咐的那些话,陈瓦霜并不难过,也不悲伤,只有一种很深的无奈,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火山爆发、洪水滔天时,只会产生深深的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