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内间,其实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其中划分了数十个房间,而松本清和甚尔正在其中一件内。确切地来说,这里本来只有甚尔一个,基本已经算是弃子的松本清是后来的,而如今,他走投无路,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了。“我说了,一千万,帮我把她杀了。”这就是他的挣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甚尔看了看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那点筹码,嗤笑一声,又把它推了回去:“一千万?加一个零也不干。”他的拒绝,以及言语中暗含的狮子大开口显然让对方有些气急败坏:“不过是个才进咒术界的小丫头!难道你杀很难吗?”“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杀?你不也曾是一级吗?”甚尔瞥了一眼气愤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诅咒师,实在没什么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想法,刚想说什么让他滚蛋,却先一步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噢,那个小丫头居然已经来了,还挺快。”在黑发男人的话音落下的这一刻,从隐约听到他们对话开始就在走廊上狂奔的五百川绮月用力一挥,用带着咒力的「残月」一下打碎了门锁,冲了进来。明明还没有开始战斗,但她的手臂已经淅淅沥沥的往下掉一串串的血珠子。是她一个人在进入帐后,为防止接下来迅速遭遇战斗反应不过来的情况而先一步故意划伤的。她将手中沾染上一点血迹的「残月」微微转动,视线在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徘徊了一瞬,将视线锁定了站在那里,面露狠厉的男人上。像是感觉不到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的,甚尔仍旧坐在那里,甚至还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手机,懒洋洋地开口:“人虎估计也在外面哦。”「人虎」,对五百川绮月是个非常陌生的词,但对松本清来说可不是。意识到自己已经骑虎难下的松本清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把手边的一筐筹码推到他面前:“一千万,帮我拦住她。”这显然提醒了五百川绮月,她也顾不上考虑人虎是谁了,眉头一挑,赶紧抢在甚尔之前加码:“等等,三千万,帮我抓住他。” 五条线“三千万,帮我抓住他。”在五百川绮月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黑发男人咧嘴一笑,绿色的眼睛轻轻眯起,在她的脸上来回扫了一下,似乎在评估她是否能出得起这笔钱,而松本清则毫不犹豫地,面色狰狞地看向了她。
但这种瞪视,也只持续了微不足道的一秒。因为在下一刻,黑发男人便已经从肩上咒灵的口中抽出一把三节棍,以身为旁观者的五百川绮月都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冲到了松本清的面前,朝着他的面部狠狠一扫。“砰——”在即将死亡的最后关头,松本清召唤出了那只他最得意的,唯一能在这样场面下召唤出来的一级咒灵,勉勉强强挡住了甚尔的一击,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对方攻击的余波扫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然而,挥出那样一击的黑发男人却显得那么轻松,他一个人面对两个敌人,此刻竟然还有闲心看一眼站在旁边的五百川绮月,指一指他其实并不能看见却能感受到的,咒灵所在之地。“这个得给你祓除。”他这么说,也没再解释什么。而通过这只咒灵身上的残秽,五百川绮月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正是它杀死了水川太郎。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那么她也没有再袖手旁观,完全把自己的任务抛给别人的理由了。五百川绮月的手腕翻转,将通身几乎全黑的「残月」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刚刚她自己划在左手上的那一下估计有点过分了,因此即便在术式开启时痛觉被减弱了还是时时刻刻感受到刺痛感。然而比这刺痛感更明显,更难以忽略的,是怦怦作响的心跳。“砰!”在松本清和甚尔第二次短暂交手后,那只被寄予厚望的咒灵如同落叶一般被黑发男人手上的三节棍击飞,没有重量般的打到天花板上的吊灯,让那些金属的,塑料的,玻璃的东西一起纷纷扬扬落下来,砸出去,发出很重的闷响,这一下让五百川绮月也不由得退后,挥动扇子,用咒力击散这些无差别攻击的小东西。也许是失血有些多了,五百川绮月对着那只要从破破烂烂连到一起去的墙壁柜子里爬出来的咒灵,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的眩晕,好像有点影响发挥,然而又不得不疑心这是否和伤口毫无关系,有关系的只是她的紧张。她也并没有再犹豫,足尖一蹬,踩上包厢内茶几的这一刻借力跃起,咒力凝聚于「残月」之上,手腕翻转,让染着她一点血的扇划过咒灵向她袭来的那只手,破开怪物血rou的这刻,也让她在游戏中真的体会到了一点实感。祓除咒灵的实感。这个常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被身为咒术师的她攻击的时候,居然也有实体的触感,有真实的,锐利之物划开皮rou的声音,以及受伤之后,像是被冒犯的嘶吼,这样的拟人化,听的五百川绮月汗毛直立的同时,却不影响她下一步的行动。虽然是第一次祓除咒灵,之前在体术课上面对夏油杰也总显出一种生涩,好像手不是手,腿不是腿,也没有那么多招式可以用,拿到扇子的时候甚至不太知道怎么挥可以发挥更大的用途,她之前还因此腹诽过游戏系统的不近人情,然而在真正进入战斗后,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