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笑容,问:“是您自己来,还是我们来?”
“够够了,回,回床上去。”
风满道:“是我。”
风庆的脸色唰的变了。
风庆认出门外站着的是赌场的人,他们礼貌地询问风庆能否开门,风庆开门后,他们又说过来随便坐坐,风庆请他们坐下,肉眼可见地紧张,来人还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紧张。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电话被换到了另一个人手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请问是风满先生吗?”
“四千万”风庆喃喃,他先前在赌场输了快一个亿,早就把自己的底给输干净了,又挪用了风成的六千万把赌资给还了,但风成的资金链不及时补上也迟早会被发现,他试着在股市投机又屡屡失败,陆陆续续从风成挪走了快两亿,这次又从风成挪用了一千万,原本是想着拼一把,把钱滚回来,谁知道一下钱就输干净了不说,又多欠了四千万。
对面的男人见他没有回答,懒得再跟他客气,直接掏出一部手机放到桌上。
“先生是不是暂时还不上钱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温和地问,“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俱乐部的人力精力也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调查了您,发现您有一个开公司的堂兄,我们调查了他的资产,认为他有能力帮您偿还债务,所以特地来提醒您,您可以先去跟您的堂兄借钱还债,债还上了我们立刻将您的护照归还,您也可以回去见自己的妻儿了,不是吗?”
风庆在那边苦苦哀求:“拜托了,哥,你借给我四千万,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一定会还给你的!对茜茜和猷权还在等着我,哥你就算生我气,也要为他俩想想”
“这是影音室,
“想必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对您有这样一位亲人感到很同情,所以在您打款之前,我们还有一些话要提醒您。”
“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想过?”
风庆每次见到风满,都会一脸崇拜地听风满和风逐翼谈一些他听不懂的金融话题,风满意气风发,眉目间都是得意。因着这一缘故,风满大学期间便开始创业,杭城电子商务和娱乐业前景广阔,风满准备法,完全忘记如何呼吸才对,最后还是松月生亲上来给他渡气,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频率。
风满闭上眼,急促喘息着,等呼吸平复后才开口:“把赌场的打款账号发给我。”
“收款账号稍后会发到您的手机,收到款后我们会立刻归还风庆先生的护照和身份证。”
风满的心随着对面的话一点点沉入水底。
那边的人声被机械处理,像是冷漠的机械人声在通报,将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搭建的高楼从基底摧毁,大厦将颓。
“风庆先生两年前就常出入我们赌场,输过亿元不止,但他大头都还上了,这次只是一点零头,我们本不会过问那些钱来自于哪里,但最近的官司有一点多,您知道这种生意是灰色地带,维权不易,老板便让我们注意这些人的背景,评估他们是否有能力偿还债款,很不幸,我们查到了风庆先生,他是您公司的财务总监,对吗?”
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雪崩注定发生,随着最后一片雪花落下,整座雪山轰隆坍塌,风满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背青筋突起,手心被硌得生疼也似乎感觉不到,他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在听完风庆的话后沉默了整整两分钟,才憋出一句话。
风庆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我赢过哥,我以为我能一直赢的”
“你怎么用这个号码?”风满看了眼来电号码,“出什么事了?”
风满接到澳城那边的电话时,还在想是不是诈骗电话,接通后喂了一声,那边却传来风庆的声音。
“总共四千万。”对方笑眯眯地答。
风满语气生硬:“谢谢。”
“我们查出,之前风庆缴纳的钱款都经由一个账户,那就是风,成。集团公用账户支出,直接打入我们赌场的私人账户,不知您对此是否知情?”
风庆还在他们手里,风满深吸一口气:“请讲。”
猫眼往外看。
风满从小便没个正形,骗弟弟妹妹零花钱,聪明从不用在学习上,初中时便跟着父亲跑业务,风满父亲和风庆父亲两兄弟做汽车零件生意,家庭条件在县城里算中等偏上水平,风满压线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那年,父亲风逐翼为奖励他,大手一挥给了风满两万去玩儿虚拟货币,没想到风满竟玩得有模有样,平日也捣鼓些基金看看股市,会研究银行的定存利息,把自己的零花钱打理得井井有条。
风庆的额角渗出冷汗,他声音颤抖着,问自己身上欠了多少。
风庆小风满四岁,加上风宜,三兄妹从小一起长大。
风满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赌博欲望,如果这一次补上了赌债,下一次他还是会继续,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哥。”
门外站着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