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的爹!皇后是天下的妈,太皇太后不是天下的奶奶了?都是爹妈都是奶奶,怎么恁么偏心呢,做得堂前孝子,做不得你爹妈你奶奶的好儿子,好孙子?”
绰奇被他这一番奶奶论闹得迷糊,想翻白眼又忌惮着不敢,推了额讷一把,夹着嗓子说:“额大人,听听,他说你不孝敬你奶奶。”
额讷起先听着觉得没什么,小后生么,年轻气盛又向着皇帝,在别的地方吃了亏,今儿找他们来撒撒气,倒是绰奇这一句话气得他七窍生烟,天爷,他绝望地仰了仰头,造物神工鬼斧,怎么雕琢出一个这样的蠢货?
他直起身子,道:“奴才们怎么敢与主子爷相提并论。奴才们一片赤诚之心,只是忧心主子爷圣躬。差事并不缺,日后也有尽忠的地方,若是主子爷圣躬违和,那奴才们真是惊悚万分,不知该如何了。”
小端亲王听了直犯恶心,这老头子虚情假意,满嘴放屁。也实在不是一个好东西,明面儿上装出一副忠心耿耿来,演给谁看啊?还是留着自己感动自己吧!还日后也有尽忠的地方,嘿,打量谁是急着弄权的奸妃么?迟早让他知道,他主子可不是什么善性儿好拿捏的小白兔,真到那时候,让他跪下来叫爷爷!
小端亲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堆起满脸的笑,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对喽,讲起这个我才回过神来呢。我想起从前读书的时候,有个娘娘叫什么妲己、褒姒来着?那也是操心圣躬,竟然叫纣王取了比干的心来吃!啧啧啧,吓死人么?”他说着仿佛也被惊吓到了,不停地薅着心口,“我听说额大人家里闺女,主子给赏了皇贵妃的例儿吧?我也想什么时候叫您闺女一声嫂子呀,什么时候呢?”他说着说着,把手摆到身后,十分忧愁地摆摆手,迈着方步,走远了。
绰奇就着那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有他老子打得他满城蹿的时候,还在我们跟前显威风?”他觉得不足味,转过身来,看见额讷正若有所思地发笑呢,十分摸不着头脑:“额大人,他骂你,你不生气么?”
“眼下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额大人顺了顺自己的胡子,觉得虽然小端亲王草包了一点,有句话说得还是很对,自家的闺女混了这么久,也许是因为此次弹劾舒氏有赏,才给了皇贵妃的月例。大晏历代的皇贵妃下一步就是皇后,皇后的父亲便是一等承恩公,那是多大多有面儿的荣耀?其实弹劾舒宜里氏固然是因为硕尚和他有过节,他也忌惮,太清太耿直的人在官场上混不下去,至少他看不惯。还有一层原因,便是舒氏与当今太皇太后的那一层关系,谁不知道舒老太太是太皇太后的胞妹?论起亲来,当年费劲心思把自家妞妞送进宫去,就是奔着做皇后去的。如今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他头一个不许。
可是现在这么看着,好像还差一点,毕竟月例是月例,贵妃这个名号前头少了一个皇字,总觉得差了点奔头,差了点火候。
皇帝要表明孝诚之心去祭天,小端亲王就现在京城里造好势,不张黄幔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让人看到皇帝有多好看,而是让百姓们看到皇帝的诚心,好及人之老,这样就算皇帝祭了天,太皇太后的病没什么起色,百姓也不会说什么。
可要是真的好起来了呢,那么朝臣民众会愈发相信,皇帝就是天命所归,天子威权更甚。
不过,也并非没有转圜的机会,毕竟天意难测,那个小小子会先虚张声势,他就不会么?
额讷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京畿冬寒,这一冬总是下雪,如今虽然短暂放晴了两日,在外头站久了,终究还是冷的。
他微微笑了笑,舒展开眉目,反倒问:“绰大人,您冷么?”
绰奇不明白他想干啥,不过还是搓了搓手,哈口气说有点儿。